近日,《历史研究》2025年第5期刊发《人工智能与史学发展》专栏,以“笔谈”形式邀请五位专家探讨AI与史学的融合。然而,通读全文,尤其是张宝明教授《AI时代史学何为》一节,笔者深感失望:在人工智能已深刻冲击人文研究的今天,此类“正确的废话”竟仍占据顶级学术期刊的宝贵版面。全文读完,你会同时获得‘AI无法替代人’的安慰,以及‘我到底读了啥’的恍惚。”在AI重构知识生产的今天,史学界需要的不是自我安慰式的“不可替代论”,而是对方法论的深度反思和建设性解决方案。更令人惊讶的是,本台用PaperYY免费版对本文PDF版进行了AIGC检测,报告显示张宝明《AI时代史学何为》AIGC疑似率为18.1%。本次检测结果显示18.1%的AIGC疑似率,虽不能直接断定文章为AI生成,但这一数据足以引发学术界的关注与思考。高呼“AI无法取代历史学家”的张宝明教授,自己的论文反而先被AI取代了?尤其是这还是篇探讨AI与史学的关系的论文,无疑是个耐人寻味的现象。

文献来源:张宝明.AI时代史学何为[J].历史研究,2025,(05):4-17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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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先立flag:我们支持真跨学科,但反对“概念拼贴式”宏大叙事

《历史地理考博与文摘》高度关注技术与人文的交叉的论文,但交叉≠把“显性/隐默知识”“工具/价值理性”“对话史”等关键词排列组合后,再得出“历史学仍大有可为”的漂亮水话。很不幸,张宝明教授的这篇文章正是这类“高级废话文学”的新标本。

二、一分钟速读:文章到底说了啥?

  1. 知识论层面:AI处理“显性知识”强,但对“隐默知识”无能为力 → 所以史学家不可替代。

  2. 学科属性:史学既“求真”也“求意” → 所以科学+人文双轮驱动,AI只能帮忙“求真”。

  3. 价值层面:要区分“工具人文”与“价值人文” → 所以机器供工具,人类供价值,耦合共生。

  4. 方法论:历史是“对话史”,人机只能“主-客”对话,无法“主-主”对话 → 所以AI当助手,不能当作者。

一句话总结:AI再强,也跳不出“工具”五指山;史学再被唱衰,也终归是“价值”定海神针。——听上去好有道理,但细究全是“正确的废话”。

三、四步拆解:我到底为什么说它“水”

  1. 结论共识化:张宝明教授的核心论点可概括为:人工智能无法取代历史学家,因为史学依赖“隐默知识”(tacit knowledge)、人文价值与主体判断。这一结论看似深刻,实则泛泛而谈,未能回应AI时代的真问题。“AI不能完全替代人”早已是公共知识,再把它写成核心结论,等于在《Science》和《Nature》发论文证明“E=mc²很重要”。

  2. 理论式堆砌:全文充斥着从古希腊到近代哲人的理论引用——“显性/隐默”借波兰尼,“工具/价值理性”抄韦伯,“对话史”引卡尔、柯林武德——看似“理论满汉全席”,实则把二手概念来回拼贴,缺乏针对史学的中观机制分析。正着引、反着引,最后都归到“人文精神不可或缺”——论证空转。

  3. 案例分析缺失:全文没有一个AI+史学的具体案例,没有一次算法可解释性检验,没有一条数据库误差评估。唯一“实证”是一段抖音网友与DeepSeek的鸡汤对话……《历史研究》的审稿标准原来已降到“有图有真相”的公众号水平?

  4. 对策空心化:既然AI只能当“工具”,那史学家该怎样升级自己的“价值”?作者给出的方案是——“坚持价值”“坚持对话”“坚持人文”。这种“三坚持”口号,放到任何学科、任何技术革命都成立,毫无史学特指的行动路径。

四、学术“灌水”危害不止浪费版面

  1. 挤出效应:顶级刊物版面稀缺,水文占坑等于反向“劝退”扎实研究。

  2. 标准失焦:当“正确的废话”也能上顶刊,青年学者会误以为“理论拼贴+价值正确”就是捷径。

  3. 公共舆论:把“AI不能替代人”反复喊成学术成果,只会加固外界对“人文学科自我循环”的刻板印象。

五、如果真要做“AI+史学”,请把问题缩小、把证据加厚

  1. 微观层面:用NER+实体消歧做《清实录》人名匹配,误差率降到3%,再讨论“隐默知识”如何补位。

  2. 中观层面:把GIS与族谱数据耦合,验证“市场—宗族”空间模型,看算法结果如何修正传统叙事。

  3. 宏观层面:统计近十年数字人文论文的“术语-引用”网络,检验“工具/价值”话语是否只是西方概念的翻译再生产。

——先给出可复现的误差、可证伪的假设,再谈“人文不可替代”,才不会流于口号。

六、结语:拒绝“高级水话”,才是对史学真正的尊重

技术冲击年年有,但“套壳”论文从不是解药。张宝明教授在文末呼吁“在人机互动与人文对话之间”寻找出路,却未给出任何具体路径。当国际史学界已在探索“数字转向”(digital turn)与“AI驱动研究”(AI-powered research)时,此类空洞论述无疑是中国史学发展的阻力。真正的危机并非AI取代人类,而是史学工作者沉迷于自我辩护,丧失革新勇气。未来史学的发展,必然属于那些拥抱技术、重构方法论、并直面伦理挑战的学者——而非重复“隐默知识”神话的守旧者。否则,人工智能没把史学家取代,史学家先用空话把自己取代了。